第 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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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章
晚上凍的太狠，林瑜第二天的大姨媽提前，在床上痛的死去活來。
好消息是林東之跟她說內部基本搞定了，就等走流程簽合同了。
林瑜高興的煮了袋辛拉面獎勵自己，不過也只敢煮半袋。
那麽多的努力與勤奮不耕是有回報的，即使被經紀人歸為這輩子都不可能飛升的藝人，被身邊的人踩高捧低，但是林瑜從未自暴自棄過，事業是靠自己打拼出來的，不是他人定義出來的，即使這個過程中並不是那麽的一帆風順，但是只要能達到目的，這就夠了。
她從來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，會不惜一切手段去達到目的，不管別人說什麽，或者怎麽看她，她都能唾面自幹，然後自己前行。
lilo拍攝勢必會成為她職業道路上的一個飛升，她以後能夠接更多更好的資源，好日子好像就在跟她招手。一想到這裏以前吃的那些苦好像都不算什麽了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瑜好好收拾了一番，去了公司。
“什麽合同？你想簽約想瘋了吧？lilo那邊根本沒選你，也沒選另外一個人，聽說另有安排。”
“你確定嗎？”林瑜再三確認了好幾次，終於得知了這個晴天霹靂。
她還算冷靜的拿起手機，打通了林東之的電話？
“餵？林先生，我是christin。”
電話裏傳來一陣幹笑：“啊哈哈，是christin啊，想必事情結果你已經知道了吧。”
電話裏只有林瑜輕輕的呼吸聲：“林先生，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？”
林東之：“不好意思啊，christin，這事情我已經盡力了，不過人選是陳總定的，我也沒辦法....”
林瑜：陳總？
林東之沈吟了一聲，補充了一句：“哦，不好意思，我忘了，這次收購行為還未對外批漏，所以你可能還不知道吧，這次lilo被收購就是陳總策劃主導的，品牌發布會以及新品發布會也都是由高雲全權負責，換掉模特的決策也是陳總做的。”
林瑜的腦子裏莫名其妙閃過那天在酒吧裏，logo男說的一些被她當耳旁風的話：我最近聽到了些風聲，您最近有收購了lilo的意思？”
“高雲的動向，這業內誰沒個幾百雙眼睛盯著。”
林瑜意識到了不對勁，急匆匆的對電話裏面說了又：“您稍等。”
打開網頁搜索“陳以舟”三個字。
一個詞條出來的就是幾個鮮明赫然的大字，“陳以舟，高雲集團副董事長兼執行ceo.....”
林瑜拿起手機，失聲：你們是被高雲收購的？
林東之：對呀。
原來如此。
原來lilo是陳以舟的品牌，那她是候選人他也一定知道。
明明林東之都跟她說了一切OK，但卻臨時半路換人。
林瑜不相信這是巧合。
他是故意的，他一定是故意的。
林瑜回到家，小腹的隱隱脹痛感明顯起來。
她想去煮一杯紅糖水，找了半天沒有找到生姜。家裏的止疼藥也吃完了。
點開買外軟件，想點一些藥還有紅糖水，發現配送費20，想了下個，還是點了推出。
這時候手機又收到一條來自陌生人的消息：
這個月的錢什麽時候給？別以為拉黑我了我就找不到你。
小公寓裏的窗簾拉著，一片漆黑，林瑜熟練的點了刪除拉黑，松開手機躺在沙發上，閉上了眼睛。
大喜大怒後的疲倦席卷了她。
本次希冀於拍lilo的會得到一筆不菲的廣告費，先下看來是泡湯了，銀行餘額還剩幾百塊。
她振作起精神，點開秦朗的聊天界面。
秦朗最近對她有一些冷淡，兩個人已經有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面了。
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了，只能從他那試試。
christin商務請聯系經紀人：哥哥，你今天有沒有空啊，我定了一個還可以哦的餐廳，想跟你一起吃飯。
沒一會，手機提示收到新消息：
秦朗188雙魚：今天不行哦，改天補償你。
【你在幹嘛？】
【有事。】
林瑜順手點開朋友圈，第一條就是備註“袁倩”的女生發了一張自拍，配文：開心耶。
圖片看上去是在網咖。
林瑜點開照片，放大，發現V的後面好像是一個背影，她熟的不能再熟了，在兩分鐘前，他跟她說有事。
林瑜關掉手機，起身打開窗簾，此時的窗外灰蒙蒙的，淅瀝瀝的下著小雨，夾雜著些微的冰雪，有點冷。
高雲集團。
於藍敲了敲辦公室的門，等得到了一聲“請進”，這才輕手輕腳走了進去。
辦公室很寬敞明亮，一整面墻都是落地窗，可以俯瞰整個曲安江還有全市夜景。
他瞄了一眼後座的男人，正在專註的在電腦前處理工作消息，身邊也疊放著一堆文件。
於藍聲音不大：
“陳總，昨天您送給宋明珠小姐的禮物她說很喜歡，想請您今晚一起吃個飯。”
宋明珠小姐是市長千金，她的父親宋明偉馬上要再度升遷至中央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宋明珠很喜歡陳總，兩家的家長也都有撮合兩個人的意思。
陳總看上去似乎也並不排斥這場家世匹配，政商強強聯合的撮合。
於藍等了半天卻沒有等到回覆，他再次擡頭看了一眼。
眼前的人人專註在屏幕上，好一會沒說話。
於藍準備再提醒一次——
“走吧。”
陳以舟這才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，摘掉了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。
黑色的車緩緩駛出地下停車場，於藍正準備加速，車前卻突然出現一個人影，他下意識猛的點了剎車。
車上的人猝不及防往前一沖，於藍看向後視鏡裏面的人，連連道歉：“對不起，陳總，不好意思，剛剛前面突然跑出來一個人，我去看看什麽情況。
於藍搖下車窗，把頭伸出窗外，想臭罵對方一頓，視線轉到那人身上，卻覺得莫名眼熟。
“怎麽了？”陳以舟的眼神從手機上離開。
於藍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：“前面….好像是林瑜小姐。”
“陳以舟，你憑什麽這麽做！”林瑜站得老遠，隔著玻璃準確的指著陳以舟的鼻子大聲吼道，聲音準確無誤的傳到了車裏。
見眼前如此情況，於藍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，於是看向老板。
陳以舟頭也不擡：“掉頭。”
那意思就是不用管了。
於藍緩緩升上車窗，準備掉頭。
林瑜預判了到了於藍的的動作，不管不顧直接抓住了車窗。
“陳以舟，你不能這麽不守信用！我都答應了你跟秦朗分手，你憑什麽撤了我的合同？你這是徇私報覆！”
於藍的車子轉向打得快，林瑜幾乎是被帶著車子跑了起來，手上卻害死抓著車窗不放，於藍沒想到她這麽不要命，當即沒辦法，只能停了車。
車窗緩緩落下。
陳以舟擡袖看了一下腕表，“抱歉，我現在沒有時間，如果你有事情可以找前臺預約。”
“前臺的預約排到了三個月後，我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！”
“你有什麽事？”陳以舟微蹙著眉，稍微有些冷淡與不耐的看著她，他的禮貌與紳士並不適用於眼前的的情況。
林瑜死死的抓住了車窗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，勉強冷靜下情緒：“我想跟你好好談談。”
天空陰沈沈的，開始飄起了如同牛毛般的絲絲細雨。
“lilo的新品拍攝原本就定了我，但是在你的授意下最終變成了別人，我是憑借著自己努力拿下的名額，憑什麽因為你一個人的決定，就變成了別人？”
雨水落在林瑜的身上，她穿的本來就不厚，冰涼的雨水浸濕了衣服，寒風一吹，冷的她打顫。
她盡力忽略這些外力幹擾，努力直視著車裏的人，等待著一個回答。
陳以舟默然，他每天處理的事情太多了，品牌拍攝更換模特這種小情根本不值得擺到他面前來說。
林瑜口口聲聲說是他授意導致人選變更，可他根本就沒這個印象。
但不重要，他們公司內部的事情，沒有跟外人解釋的必要。
陳以舟摩挲著手裏的文件，思索了一下開口：“林小姐，出於品牌形象的考慮，公司決定不采用你，也是有一定風控層面的考慮的。”
陳以舟意有所指。
她坐過臺，是一個有危險性的模特，隨時可能給lilo帶來負面輿論。
“你總不希望，我現在幫你回憶一下你做過的其他工作吧。”
林瑜小臉一白，退後了一步。
“希望你理解。”
林瑜聽出來，這句話已經是最後的體面。
林瑜的嗓子有些啞了，她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，也不管妝容是否花掉，“你在這個行業，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些內幕，並不是所有人從一開始就是幹凈的。”
“我是憑借實力試鏡成功的，我比任何模特都要適合lilo！”林瑜完全丟掉了形象管理，在大雨中吼出了這句話。
陳以舟坐在車裏，像是面對以往職場上的下屬，或者是商業談判對象一樣，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高位者的冷漠。
“或許是這樣，不過我可以去挑選那些更幹凈，更低風險的.....”
他頓了一下，目光帶過她，衣服緊緊貼在身體上，露出纖細瘦弱的曲線，仿佛脆弱的禾苗，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折彎她的腰，他收回目光，恢覆了快節奏的壓力感，又繼續說道，“商品。”
“你適合與否，於我而言，並沒有意義，就像去商場挑選商品，我不會仔細看那些商品之間的差別，它只需要足夠昂貴，這就夠了，因為，都只是商品。”
是的，對他而言，她們都只是商品罷了。
他可以隨心所欲去挑選任何一件商品，任何人也沒有置喙的餘地。
車外冬雨寒冷刺骨，車內溫暖如春。
於藍遞出了一把傘，傘柄的logo都透露出紙醉金迷的味道。
見林瑜遲遲沒有接，於藍出聲音提醒：“林小姐，你走吧。”
他知道老板既然這麽說了，是絕對不可能改變想法的，林小姐不管再說什麽都沒有用。
他這麽想著，動作跟語氣裏也下意識的帶了憐憫的味道。
林瑜被凍的麻木了，她知道，事情只能是這個結局了。
這個世界的規則本來就是為某些人制定，她太過於渺小，平庸，再多的努力，也比不過某些人的一句話帶來的力量。
而車裏的陳以舟，他就是某些人之一，出生就含著金湯匙，隨意把玩著世界的規則，根本就不會把一個小模特的事情放在眼裏。
林瑜心如死灰，伸出手去接雨傘，傘柄還遺留著車內的溫暖，觸碰到的那一瞬間，溫暖撕開了一道冰冷的口子——
被壓抑了多年的不甘，壓力，與委屈，像是終於到達了一個臨界點，沖破了那道口子，她推掉於藍的傘，拼盡全力朝車裏的人喊道：
“你知道這個通告對我來說有多麽重要嗎？”
”你知道要為了一個試鏡機會喝到胃穿孔是什麽體驗嗎？你知道長時間不吃飯是什麽感覺嗎？你又知道頂著別人的恥笑在背後偷偷努力到底有多讓人沮喪嗎？對你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命令，但是對我來說......”
林瑜抹掉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東西，帶著說不盡的的委屈與怨懟：“那可是我所有的希望啊！”
過了許久，時間長的像是錯覺一般。
“林小姐，你看上去不小了。”陳以舟註視著她，金屬框架反射出涼薄的光。
“有些事情不需要讓我告訴你，成年做事情只看結果，沒有人會在乎你背後付出的努力或者承受的委屈，現在的結果你看到了，你被淘汰了，事情就是這麽簡單。你再這麽糾纏下去，也無外乎是.....浪費時間。”
末尾的幾個字，仿佛比這雨水還要冷，還要涼。
雨水模糊了林瑜的眼睛，她忍住異物留到眼球裏的感覺，努力睜大了眼睛，看清眼前的人。
他還跟她上次見他一樣，養尊處優的坐在車裏處理著工作，不管何時見他，臉上都維持著優渥與從容，像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能打動他的事情，他的目光輕輕的，帶著不痛不癢的味道。
林瑜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一個小醜，想要拼命的掙紮逃脫註定的命運軌跡，而陳以舟站在別人一生也達不到的頂點，俯瞰著她像個笑話，還要再做一番略顯刻薄的點評。
有些人，生來就是天之驕子，就連身上的一個領夾，都比她整個人加起來還要值錢，他的一句話，就可以輕松改變她的人生軌跡，那一刻，林瑜覺得自己沒用到了極點。
努力沒有用，拼命也沒有用，她的人生已經爛到了極點，不管多努力，多拼命，換來的只是別人輕飄飄的一句評價：浪費時間。
她終於忍不住，捧著臉痛哭出聲。
大雨磅礴裏，少女像是突然接受了殘酷卻無力的現實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。
車窗緩緩升起，隔絕了車外的吵鬧還有雨聲，只剩和緩的音樂還有清新的香氛。
陳以舟繼續埋進文件裏，剛剛哭的淩亂的臉還有跟濕透的曲線卻在腦海裏揮之不去，他難得沒有辦法完全集中註意力。
他放下文件，突然問道：“lilo模特拍攝是怎麽回事？”
於藍一楞，回想了一下，謹慎的回答道：“林小姐好像是通過自己試鏡，拿到了lilo的通告，市場部也很滿意她，但支線負責人是從lilo原本團隊提拔上來的，聽說您經常點名趙安娜，所以就把林小姐換成了她，估計也是想跟集團表忠心的意思吧。”
過了一會，陳以舟扶了扶鏡框，語氣不輕不重：“多此一舉。”
於藍沒聽清，又問了一句：“您說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
“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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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凍的太狠，林瑜第二天的大姨媽提前，在床上痛的死去活來。
好消息是林東之跟她說內部基本搞定了，就等走流程簽合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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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麽多的努力與勤奮不耕是有回報的，即使被經紀人歸為這輩子都不可能飛升的藝人，被身邊的人踩高捧低，但是林瑜從未自暴自棄過，事業是靠自己打拼出來的，不是他人定義出來的，即使這個過程中並不是那麽的一帆風順，但是只要能達到目的，這就夠了。
她從來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，會不惜一切手段去達到目的，不管別人說什麽，或者怎麽看她，她都能唾面自幹，然後自己前行。
lilo拍攝勢必會成為她職業道路上的一個飛升，她以後能夠接更多更好的資源，好日子好像就在跟她招手。一想到這裏以前吃的那些苦好像都不算什麽了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瑜好好收拾了一番，去了公司。
“什麽合同？你想簽約想瘋了吧？lilo那邊根本沒選你，也沒選另外一個人，聽說另有安排。”
“你確定嗎？”林瑜再三確認了好幾次，終於得知了這個晴天霹靂。
她還算冷靜的拿起手機，打通了林東之的電話？
“餵？林先生，我是christin。”
電話裏傳來一陣幹笑：“啊哈哈，是christin啊，想必事情結果你已經知道了吧。”
電話裏只有林瑜輕輕的呼吸聲：“林先生，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？”
林東之：“不好意思啊，christin，這事情我已經盡力了，不過人選是陳總定的，我也沒辦法....”
林瑜：陳總？
林東之沈吟了一聲，補充了一句：“哦，不好意思，我忘了，這次收購行為還未對外批漏，所以你可能還不知道吧，這次lilo被收購就是陳總策劃主導的，品牌發布會以及新品發布會也都是由高雲全權負責，換掉模特的決策也是陳總做的。”
林瑜的腦子裏莫名其妙閃過那天在酒吧裏，logo男說的一些被她當耳旁風的話：我最近聽到了些風聲，您最近有收購了lilo的意思？”
“高雲的動向，這業內誰沒個幾百雙眼睛盯著。”
林瑜意識到了不對勁，急匆匆的對電話裏面說了又：“您稍等。”
打開網頁搜索“陳以舟”三個字。
一個詞條出來的就是幾個鮮明赫然的大字，“陳以舟，高雲集團副董事長兼執行ceo.....”
林瑜拿起手機，失聲：你們是被高雲收購的？
林東之：對呀。
原來如此。
原來lilo是陳以舟的品牌，那她是候選人他也一定知道。
明明林東之都跟她說了一切OK，但卻臨時半路換人。
林瑜不相信這是巧合。
他是故意的，他一定是故意的。
林瑜回到家，小腹的隱隱脹痛感明顯起來。
她想去煮一杯紅糖水，找了半天沒有找到生姜。家裏的止疼藥也吃完了。
點開買外軟件，想點一些藥還有紅糖水，發現配送費20，想了下個，還是點了推出。
這時候手機又收到一條來自陌生人的消息：
這個月的錢什麽時候給？別以為拉黑我了我就找不到你。
小公寓裏的窗簾拉著，一片漆黑，林瑜熟練的點了刪除拉黑，松開手機躺在沙發上，閉上了眼睛。
大喜大怒後的疲倦席卷了她。
本次希冀於拍lilo的會得到一筆不菲的廣告費，先下看來是泡湯了，銀行餘額還剩幾百塊。
她振作起精神，點開秦朗的聊天界面。
秦朗最近對她有一些冷淡，兩個人已經有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面了。
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了，只能從他那試試。
christin商務請聯系經紀人：哥哥，你今天有沒有空啊，我定了一個還可以哦的餐廳，想跟你一起吃飯。
沒一會，手機提示收到新消息：
秦朗188雙魚：今天不行哦，改天補償你。
【你在幹嘛？】
【有事。】
林瑜順手點開朋友圈，第一條就是備註“袁倩”的女生發了一張自拍，配文：開心耶。
圖片看上去是在網咖。
林瑜點開照片，放大，發現V的後面好像是一個背影，她熟的不能再熟了，在兩分鐘前，他跟她說有事。
林瑜關掉手機，起身打開窗簾，此時的窗外灰蒙蒙的，淅瀝瀝的下著小雨，夾雜著些微的冰雪，有點冷。
高雲集團。
於藍敲了敲辦公室的門，等得到了一聲“請進”，這才輕手輕腳走了進去。
辦公室很寬敞明亮，一整面墻都是落地窗，可以俯瞰整個曲安江還有全市夜景。
他瞄了一眼後座的男人，正在專註的在電腦前處理工作消息，身邊也疊放著一堆文件。
於藍聲音不大：
“陳總，昨天您送給宋明珠小姐的禮物她說很喜歡，想請您今晚一起吃個飯。”
宋明珠小姐是市長千金，她的父親宋明偉馬上要再度升遷至中央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宋明珠很喜歡陳總，兩家的家長也都有撮合兩個人的意思。
陳總看上去似乎也並不排斥這場家世匹配，政商強強聯合的撮合。
於藍等了半天卻沒有等到回覆，他再次擡頭看了一眼。
眼前的人人專註在屏幕上，好一會沒說話。
於藍準備再提醒一次——
“走吧。”
陳以舟這才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，摘掉了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。
黑色的車緩緩駛出地下停車場，於藍正準備加速，車前卻突然出現一個人影，他下意識猛的點了剎車。
車上的人猝不及防往前一沖，於藍看向後視鏡裏面的人，連連道歉：“對不起，陳總，不好意思，剛剛前面突然跑出來一個人，我去看看什麽情況。
於藍搖下車窗，把頭伸出窗外，想臭罵對方一頓，視線轉到那人身上，卻覺得莫名眼熟。
“怎麽了？”陳以舟的眼神從手機上離開。
於藍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：“前面….好像是林瑜小姐。”
“陳以舟，你憑什麽這麽做！”林瑜站得老遠，隔著玻璃準確的指著陳以舟的鼻子大聲吼道，聲音準確無誤的傳到了車裏。
見眼前如此情況，於藍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，於是看向老板。
陳以舟頭也不擡：“掉頭。”
那意思就是不用管了。
於藍緩緩升上車窗，準備掉頭。
林瑜預判了到了於藍的的動作，不管不顧直接抓住了車窗。
“陳以舟，你不能這麽不守信用！我都答應了你跟秦朗分手，你憑什麽撤了我的合同？你這是徇私報覆！”
於藍的車子轉向打得快，林瑜幾乎是被帶著車子跑了起來，手上卻害死抓著車窗不放，於藍沒想到她這麽不要命，當即沒辦法，只能停了車。
車窗緩緩落下。
陳以舟擡袖看了一下腕表，“抱歉，我現在沒有時間，如果你有事情可以找前臺預約。”
“前臺的預約排到了三個月後，我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！”
“你有什麽事？”陳以舟微蹙著眉，稍微有些冷淡與不耐的看著她，他的禮貌與紳士並不適用於眼前的的情況。
林瑜死死的抓住了車窗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，勉強冷靜下情緒：“我想跟你好好談談。”
天空陰沈沈的，開始飄起了如同牛毛般的絲絲細雨。
“lilo的新品拍攝原本就定了我，但是在你的授意下最終變成了別人，我是憑借著自己努力拿下的名額，憑什麽因為你一個人的決定，就變成了別人？”
雨水落在林瑜的身上，她穿的本來就不厚，冰涼的雨水浸濕了衣服，寒風一吹，冷的她打顫。
她盡力忽略這些外力幹擾，努力直視著車裏的人，等待著一個回答。
陳以舟默然，他每天處理的事情太多了，品牌拍攝更換模特這種小情根本不值得擺到他面前來說。
林瑜口口聲聲說是他授意導致人選變更，可他根本就沒這個印象。
但不重要，他們公司內部的事情，沒有跟外人解釋的必要。
陳以舟摩挲著手裏的文件，思索了一下開口：“林小姐，出於品牌形象的考慮，公司決定不采用你，也是有一定風控層面的考慮的。”
陳以舟意有所指。
她坐過臺，是一個有危險性的模特，隨時可能給lilo帶來負面輿論。
“你總不希望，我現在幫你回憶一下你做過的其他工作吧。”
林瑜小臉一白，退後了一步。
“希望你理解。”
林瑜聽出來，這句話已經是最後的體面。
林瑜的嗓子有些啞了，她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，也不管妝容是否花掉，“你在這個行業，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些內幕，並不是所有人從一開始就是幹凈的。”
“我是憑借實力試鏡成功的，我比任何模特都要適合lilo！”林瑜完全丟掉了形象管理，在大雨中吼出了這句話。
陳以舟坐在車裏，像是面對以往職場上的下屬，或者是商業談判對象一樣，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高位者的冷漠。
“或許是這樣，不過我可以去挑選那些更幹凈，更低風險的.....”
他頓了一下，目光帶過她，衣服緊緊貼在身體上，露出纖細瘦弱的曲線，仿佛脆弱的禾苗，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折彎她的腰，他收回目光，恢覆了快節奏的壓力感，又繼續說道，“商品。”
“你適合與否，於我而言，並沒有意義，就像去商場挑選商品，我不會仔細看那些商品之間的差別，它只需要足夠昂貴，這就夠了，因為，都只是商品。”
是的，對他而言，她們都只是商品罷了。
他可以隨心所欲去挑選任何一件商品，任何人也沒有置喙的餘地。
車外冬雨寒冷刺骨，車內溫暖如春。
於藍遞出了一把傘，傘柄的logo都透露出紙醉金迷的味道。
見林瑜遲遲沒有接，於藍出聲音提醒：“林小姐，你走吧。”
他知道老板既然這麽說了，是絕對不可能改變想法的，林小姐不管再說什麽都沒有用。
他這麽想著，動作跟語氣裏也下意識的帶了憐憫的味道。
林瑜被凍的麻木了，她知道，事情只能是這個結局了。
這個世界的規則本來就是為某些人制定，她太過於渺小，平庸，再多的努力，也比不過某些人的一句話帶來的力量。
而車裏的陳以舟，他就是某些人之一，出生就含著金湯匙，隨意把玩著世界的規則，根本就不會把一個小模特的事情放在眼裏。
林瑜心如死灰，伸出手去接雨傘，傘柄還遺留著車內的溫暖，觸碰到的那一瞬間，溫暖撕開了一道冰冷的口子——
被壓抑了多年的不甘，壓力，與委屈，像是終於到達了一個臨界點，沖破了那道口子，她推掉於藍的傘，拼盡全力朝車裏的人喊道：
“你知道這個通告對我來說有多麽重要嗎？”
”你知道要為了一個試鏡機會喝到胃穿孔是什麽體驗嗎？你知道長時間不吃飯是什麽感覺嗎？你又知道頂著別人的恥笑在背後偷偷努力到底有多讓人沮喪嗎？對你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命令，但是對我來說......”
林瑜抹掉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東西，帶著說不盡的的委屈與怨懟：“那可是我所有的希望啊！”
過了許久，時間長的像是錯覺一般。
“林小姐，你看上去不小了。”陳以舟註視著她，金屬框架反射出涼薄的光。
“有些事情不需要讓我告訴你，成年做事情只看結果，沒有人會在乎你背後付出的努力或者承受的委屈，現在的結果你看到了，你被淘汰了，事情就是這麽簡單。你再這麽糾纏下去，也無外乎是.....浪費時間。”
末尾的幾個字，仿佛比這雨水還要冷，還要涼。
雨水模糊了林瑜的眼睛，她忍住異物留到眼球裏的感覺，努力睜大了眼睛，看清眼前的人。
他還跟她上次見他一樣，養尊處優的坐在車裏處理著工作，不管何時見他，臉上都維持著優渥與從容，像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能打動他的事情，他的目光輕輕的，帶著不痛不癢的味道。
林瑜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一個小醜，想要拼命的掙紮逃脫註定的命運軌跡，而陳以舟站在別人一生也達不到的頂點，俯瞰著她像個笑話，還要再做一番略顯刻薄的點評。
有些人，生來就是天之驕子，就連身上的一個領夾，都比她整個人加起來還要值錢，他的一句話，就可以輕松改變她的人生軌跡，那一刻，林瑜覺得自己沒用到了極點。
努力沒有用，拼命也沒有用，她的人生已經爛到了極點，不管多努力，多拼命，換來的只是別人輕飄飄的一句評價：浪費時間。
她終於忍不住，捧著臉痛哭出聲。
大雨磅礴裏，少女像是突然接受了殘酷卻無力的現實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。
車窗緩緩升起，隔絕了車外的吵鬧還有雨聲，只剩和緩的音樂還有清新的香氛。
陳以舟繼續埋進文件裏，剛剛哭的淩亂的臉還有跟濕透的曲線卻在腦海裏揮之不去，他難得沒有辦法完全集中註意力。
他放下文件，突然問道：“lilo模特拍攝是怎麽回事？”
於藍一楞，回想了一下，謹慎的回答道：“林小姐好像是通過自己試鏡，拿到了lilo的通告，市場部也很滿意她，但支線負責人是從lilo原本團隊提拔上來的，聽說您經常點名趙安娜，所以就把林小姐換成了她，估計也是想跟集團表忠心的意思吧。”
過了一會，陳以舟扶了扶鏡框，語氣不輕不重：“多此一舉。”
於藍沒聽清，又問了一句：“您說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
“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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